太医院的太医也惊诧,贺兰洵竟然对江安怡入宫的事一无所知,这才和盘托出,告知他是太子妃的授意。
“贺兰神医竟不知此事?江安怡一来便说是你的爱徒,虽说用药上有些毛燥,倒也有可取之处,我等因相信你的绝世医术,才留下她来。”张院判意有所指。
贺兰洵汗颜,知道江安怡的表现定然不尽如人意,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驳了沐卿歌和江安怡两个人的面子,“确实是小徒弟没错了,怪我管教不严格,给各位同僚添麻烦了,我这就去禀明太子妃殿下。”
贺兰洵三言两语应付了张院判几句,对沐卿歌这种把别的女人推到自己身边的行为很是愤怒,又心痛于她不了解自己的真心,便阴沉着一张脸赶往东宫。
一言不发地替沐卿歌诊了脉后,贺兰洵突然跪在沐卿歌面前,着实把沐卿歌吓了一跳。
“师父你这是做什么?”沐卿歌一边惊呼,一边亲自走过来把贺兰洵扶起来。
贺兰洵低着头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据微臣的了解,江安怡的医术并没有达到太医院的水平,还请太子妃切莫用自己的身份为她行方便,更不要安排她在微臣的医馆走动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沐卿歌十分震惊,“我派人打探过了,她竟是医药世家江家的女儿家,如今又有了太医的身份,想必也不会太辱没了你。”
贺兰洵藏在衣袖里的手暗暗握紧,压抑着心头的情绪,“请太子妃收回成命。”
见贺兰洵丝毫不买自己的账,沐卿歌也有些不悦,从自己的主位上下来,在贺兰洵身边坐下,语重心长地劝说道:
“我知道师父素来是刚正不阿的人,你介意我用东宫的名号给了她太医的职务,觉得她医术不精,那正好让安怡跟在你身边由师父你悉心教导,她的医术定然会越来越高明的,你们二人也多了一些相处的机会,不正好是一举两得吗?”
“我为何要同她相处,我如今对她避之不及。”贺兰洵一想到江安怡做得种种,便压抑不住心中的抵触和厌恶。
沐卿歌好心好意的安排,没想到贺兰洵却是这种反应,便也不似之前那般耐心:“师父,你又开始别扭了,和自己喜欢的人多相处一下有什么不好,你不是说江安怡的祖父亲自向你提亲了吗,你们二人的好事已经板上定钉,你何必这般抗拒。”
“沐卿歌。”贺兰洵突然连名带姓地称呼她,“你给我听好。”
“?”沐卿歌有些不解。
贺兰洵抬起头来,直视沐卿歌,郑重歧视地说:
“你不必想方设法的撮合我和其他女人,江安怡向我提亲又如何,横竖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,也不会娶任何一个其他女人,此生若是再也得不到你,我便终生不娶,孤独终老罢了。”
沐卿歌讶异,没想到贺兰洵从前对自己的那些好感,竟然已经在心中生根发芽,形成了这样的执念。
她退后几步,起身又坐回了自己的主位,和贺兰洵刻意拉开一段疏离的间距。
这样的反应,便是最直接的一种无声的拒绝。
虽疏离却刻意留情,为了的是不伤害他,可沐卿歌或许并不知道,她这样做,反而让贺兰洵更加心碎。
沐卿歌头痛,陷入沉默。
“娘娘,太子殿下派人来传话,说殿下今日要在御书房同军机大臣议事,不能陪娘娘用午膳了。”腊梅突然走进来,打破了殿内死一般的寂静。
沐卿歌了镇定地摆了摆手:“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腊梅告退。
贺兰洵还带着一丝期冀的眼神看着沐卿歌,沐卿歌说出口的话却让他绝望:
“早知你对江安怡无意,便也不如此大费周章了,只是她做太医已是既定事实不可儿戏,你这番话,今日我权当从未听过,若是让殿下知道,你我可都没有安逸的日子过了。”
沐卿歌搬出凰夜辰的名号来,就是为了让贺兰洵死心。
殿外。
躲在一棵白玉柱子后面的江安怡,愤恨得几乎要把银牙咬碎。
原本今日江安怡来太医院报到,按照规矩是要来东宫给沐卿歌谢恩的,刚走到殿门口就发现贺兰洵在里面,两人的对话便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她的耳中。
江安怡自负于自己容貌上佳又有医术傍身,便把贺兰洵不倾心于自己的原因,都归咎到沐卿歌身上。
听到那句“终身不娶”,江安怡对沐卿歌更是怨恨。
“微臣知道了,娘娘保重身子,微臣先行告退。”贺兰洵颓然而呆滞地走出东宫。
藏在外面的江安怡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,甚至顾不上向沐卿歌谢恩。
回到医馆,并不见江安怡的踪影,贺兰洵也顾不上思量她的去向,只是自顾自地饮酒,一想到自己表露真心时沐卿歌抗拒的表现,他便心痛得不能自抑。
一连颓废了数日,也并不见江安怡来医馆,以为自己终于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,虽是心情抑郁,倒也略微有了些宽慰。
只是这些日子,沐卿歌其实过的也并不痛快,听闻边疆似乎有几波流民异动,西南又遭遇连年旱灾颗粒无收,奉皇帝之命辅佐朝政的凰夜辰,被这些事弄得分身乏术。
整日里除了上早朝,便是泡在书房里处理公务,东宫里时常有文武百官走动,即便是凰夜辰偶尔出了书房,也是去御书房里同凰君澈商议国事。
不必说每日谈情说爱,便是偶尔陪着沐卿歌用膳也成了一种奢侈,沐卿歌嫁入东宫,只有绿枝和腊梅两人陪伴,整日过得百无聊赖。
但沐卿歌最是识大体的,虽然思念凰夜辰,却明白家国大事理应排在儿女情长前面,对凰夜辰的冷落不曾有一句怨言。
只偶尔去书房里送些羹汤和点心,还因为凰夜辰的一句“你在,我会分心”,而从来不做逗留。
入夜,更深露重,腊梅催了三四次:“太子妃,不早了,是时候就寝了。”
沐卿歌依然毫无睡意,只是盯着院子对面灯火通明的书房发呆,凰夜辰看奏折的剪影映在窗纸上,让沐卿歌出神,腊梅无奈,只能在一旁哈欠连天地伺候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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